午夜伏特加废料

欲望街伤心招待所

【诺民】【马民】荒瘠土地的最后一支玫瑰

长篇ooc,娱乐圈背景

人设我瞎编的,不要上升



03.

 

回忆就像在一张白纸上洒一杯咖啡,即使风干如初,也还是会留下痕迹,纵使大脑皮层已然忘记相关场景,但经历过一切的每一个细胞都会代替它记得。

 

每一分温度,似有若无的温柔,刹那冲出胸膛的爱意,相贴肌肤间的粘腻汗液,情动的喘息,每一个参与活动的细胞,都会替你牢牢记得,像是有一块滚烫的烙铁烙下,滋啦冒出烤焦味的白气。

 

无法抹去的,都是既定的存在,都是血淋淋的事实,逃避或是故意遗忘都无法从生命中彻底剥去。

 

 

说到回忆,李帝努虽然实在记不起那晚到底与谁一夜荒唐,但那破碎记忆实在太过糜烂甜美,像是在盛夏用洗干净的手剥一大颗芒果,粘腻的明黄色汁水流了一手,软烂的果泥粘在指缝里,又甜又粘腻,让他无法不去回想。

 

偏偏罗渽民却像是故意躲着他提这件事,李帝努稍微提一嘴,他都不动声色地用别的话题打马虎眼过去。可能人骨子里就是这么贱吧,别人越是讳言的事情,便越是想要探究,李帝努也是这样,罗渽民越是讳莫如深,他便越是想要知道。

 

难不成,自己那天是不小心睡了队友喜欢的女人吗?

 

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,真的无语。

 

这天下午,罗渽民脖子上的印子还没褪去几分,原本颜色极深的暗紫红色,过了几天才堪堪褪成淡淡的粉色,零星几颗像晚春散落泥土中的春泥,李帝努懒懒半躺在沙发上,往罗渽民的方向偷偷看了几眼,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 

罗渽民的眼眸低垂着,二郎腿跷得随意,午后的太阳逐渐西移,透过窗户洒落在他身上,在他本就长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,光洁纯白的脖颈在光下愈发透明,青色的血管像是爬山虎的枝条攀在上面,粉色的不规则吻痕是叶子,李帝努看得有些出神了,他先是听到一阵低沉的嗓音,像是在他的头颅里共振,然后才视线上移,停留在那两篇纷飞的薄唇上,若有所思地咽了咽口水。

 

“看我干嘛?”,罗渽民的眼睛抬也不抬,还是专注玩着手机,感受到了一阵无法忽视的炽烈目光。

 

“啊?”,李帝努被问得一愣,但刚刚想入非非的他根本就没听清罗渽民问的。

 

“我说,你看我干嘛,我脸上有字吗?”

 

“没…没有的事”,李帝努有些做贼心虚地坐直身体,努力装作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,也打开手机随便刷刷推特,“那个,就是,我那天晚上,emmm,你从哪给我找的女人啊?”

 

“哦对了,上午经纪人哥说,下次通告是下周四去录《一周偶像》,你知道了吧,到时候要早起,别忘了,8点就要到棚……”

 

“不是,你不能跟我讲一下吗,我又不是睡了你女朋友”李帝努放下手机,几次三番被人打太极过去,终于忍不住追问起来。

 

“……”罗渽民的太阳穴一跳,原本滑动屏幕的大拇指停在半空中,“我哪有什么女朋友…你不是都知道吗?”

 

“那有什么不能跟我讲的,我还以为我不小心睡了你看上的妹…”,李帝努长出了一口气,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少:“你就告诉我吧,你就偷偷给我一个她的联系方式行不行,不想给也没啥,你起码告诉我她叫什么吧,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打听。”

 

“你就这么想知道吗?”,罗渽民把手机放下,一双眼睛逆着午后的阳光,在暗处兀自明亮。

 

李帝努有些不敢直面他的灼灼视线,目光一路下移,停留在他将开不开的唇瓣上,下嘴唇的唇线上沾着一块暗红色的血痂,像是一颗小小的朱砂痣,本就生在那处。李帝努想起那晚自己吮吻的那嘴唇,被自己的津液浸透,像是刚从冰凉的水里捞出来,水淋淋的,在窗外的月色下像是透明的果冻,那时他就像着了魔,一口就咬上去,想要尝一尝到底是什么味道。

 

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人的血液像气泡水,含在嘴里像是灌了一大口汽水,口腔壁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受到二氧化碳带来的震颤,让他的大脑神经瞬间达到兴奋峰值,变成原始的嗜血动物,愈发粗野地攻城略地。

 

“我…我就问问不行嘛,我不能有知情权吗,万一…万一…我被拍了照片,卖给媒体怎么办。再说了,万一,万一中了彩票怎么办……我不得先打点一下吗?”,李帝努没意识到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,咽了咽口水。

 

“不会的,他不会纠缠你的,你就放心吧”罗渽民听完有些无语,本来也没指望李帝努的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,撇了撇嘴又开始刷手机。

 

“不是,不是这样……”李帝努吞吞吐吐地,想了好半天才蹦出来几个字:

 

“其实,我还想和她约。”

 

“你……”罗渽民瞬间坐直了身体,本能叫他反驳,但脑子里却冒不出一句话来回应李帝努的要求,单字的尾音在空气中像是糖浆稀释在水里,过了几秒,消失不见。

 

“你给我介绍个长期炮友不行吗,一次也是做,十次也是做啊,有什么区别?”

 

李帝努理所当然的语气,听得罗渽民的拳头捏得咯咯响,他紧紧咬着牙,像是要把李帝努活吃了:

 

“做梦吧你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李帝努虽然早就预设过要吃瘪,可真到了这一刻又实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,按说自己器大活好人又帅,虽然糊是糊了点,好歹还是个明星,还有个在韩国富豪榜前十的爹,怎么说都轮不到他低三下四地求一个固炮的份上,太跌面了。

 

“我不就是那天喝多了,没带套嘛,至于吗”,李帝努干笑着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。

 

“你还内设。”

 

这句话一出口,两人脸上的表情均是一僵,罗渽民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说漏嘴,做贼心虚,霎时间心中警铃大作,右眼皮也突突跳起来,捏着手机的手指小幅度颤抖着。对面的李帝努也一脸探究地看着他的脸,像是要从他脸上盯出个洞来,然后从里面掏出他日思夜想的“梦中炮友”来。

 

“我…随口说的,我怎么知道…”,罗渽民拿着手机离开客厅,一边走一边脊背一阵发凉:“我先做饭了,有什么事下次再说。”

 

李帝努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,下午三点刚出头,距离他俩吃了午饭也就两个多小时,他做哪门子的饭。

 

虽然这次谈话依旧没什么实质性进展,但起码已经走出了一大步,他也算是撬开了罗渽民的嘴巴。李帝努看向罗渽民离开的方向,厨房的玻璃门紧紧拉起,白色的天光从后面透出来,晃得他心间一片迷茫。视线收回,不小心停留在垃圾桶上,里面的垃圾堆叠着,但有一块灰色的布料从里面堪堪冒出头来。

 

李帝努面露嫌恶地捏着食指和拇指把那节深灰色布料拎出来,那块布被剪得七零八落,他捻出来的那截算是里面比较大的一块,边缘的锯齿呈不规则状,像是在风暴中扯碎的塑料袋,破败不堪。他拧着眉毛打量了好久,Calvin Klein的logo堪堪认得出来,他又捡出来一块布片,上面缝着一块白色标签。

 

罗渽民的内裤向来都剪掉里面的标签,而李帝努大手大脚,一条内裤可能穿不了几次就扔掉。

 

蹲在原地太久,李帝努的下半身逐渐传来一阵痛麻感,他又翻找一阵,才在垃圾桶底找到另一片破碎的白色标签。

 

L码,确实是他穿的号。

 

他听到自己的脑中有一根收紧的弦突然断裂的声音,在安静的空气中奏出一腔令他战栗的绝唱。

 

李帝努站起身,跌跌撞撞跑到阳台上,下午的阳光正好,像是神圣教堂里的圣水缓缓洗礼世间。他抬起头,在挂满衣服的横杆上,看到了那条自己那天早上在酒店迫不得已套上的内裤。

 

内里空空荡荡,本该缝着标签的地方被人仔细剪去,只剩一排整齐的白线,与吊顶的晾衣横杆平行着。

 

一阵微风吹过,李帝努的刘海微微翘起一角,复又落下,短暂得像是一切都不曾来过。他站在大好的阳光下,却有如置身冰窟。大脑里有什么碎片在零零散散自动拼凑、复位,但他却宁愿那来之不易建立起来的高耸楼阁能立刻垮塌。

 

没人能说得出,海市蜃楼到底是真还是假。

 

打从那刻起,他与罗渽民便无言成了同一条线上的蚂蚱,共同守着那个秘密。

 

 

……

 


与李马克约定的请客,虽然并不令罗渽民期盼,但时间的奔跑从来由不得一个人按下暂停键。这天终于到来时,罗渽民倒变得轻松起来,像是每一个大限将至的死囚犯,在枪响的那一刻,每个灵魂都是同样的心安。

 

罗渽民早早地赶到了那家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的烤肉店,店铺很小,深深匿在曲里拐弯的小巷深处,那小巷里的路灯都是隔好远才架一盏,路边的梧桐枝繁叶茂,密密麻麻的树叶像一张网拦截住夕阳最后的光芒。

 

李马克随便从车库里开了一辆不那么高调的玛莎拉蒂,在巷子口绕来绕去没找到让车子开进去的办法,只好在主道上随便找了个商场的停车场开进去,然后步行过去。小巷十分狭窄,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可以清楚看清对面遛弯的老人脸上的皱纹,路两边的小店都不似外面那般灯红酒绿,透过百叶窗投射出最淳朴的柔黄色灯光。李马克置身其中,仿佛身处一片雨后的森林,空气清新,时光都悄悄放缓脚步,他难得地偷得一分耳根清净,在闹市中暂时卸下所有压在他身上的包袱。

 

他想到加拿大漫长的雪季,想到那一望无垠的白茫茫。

 

走了许久才远远看到罗渽民给他发过照片的烤肉店,在马路牙子上立着一块好像来自80年代的灯牌,大红色的、端正的打印体,天然去雕饰般地只有两个大字:烤肉。李马克放下手机眯了眯眼,才端详到那门口还站着一个人,那人站在焦黄色的木门中间,头顶是无趣的木质广告牌,做旧似的泛黄的墙上爬满了斑驳的爬山虎。那人好像就站在时光隧道的洞口,招招手,在蛊惑他一步步靠近。

 

李马克一步步走近,两人的距离在几个大步后骤然缩短,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描摹这个爬上过自己父亲床的糊比小明星,明亮的眸子在夕阳掩映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干净又湿润,李马克望进去的瞬间,心跳蓦然漏了一拍。

 

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加拿大的游泳馆里学游泳时,干燥的空调风充斥整个场馆,那是他第一次挣脱教练的臂弯独自游,却在失去庇护的瞬间因为慌乱而呛了一大口水,喉间一阵火辣辣的疼,明明灌进去的是水,反而却像是点了一把火。

 

罗渽民倒是不认生,可能做多了陪酒的角色,一上来还是稍微有些尴尬,稍微欠了欠身体引着李马克进去。屋内的装潢也像是上个世纪的韩剧中才会有的模样,圆台状的黑漆漆的烤炉,挤挤挨挨的小桌子,狭窄的走道,只能一人通过。李马克紧紧跟在罗渽民身后,望着他有些褪了色的粉色头发,像是将落未落的樱花。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此刻他确实没来由地紧张起来,他急急忙忙在脑海里搜刮各种自我介绍的模板,然后再一一否决,反复几次,大脑皮层成功一片空白,一个字都不剩下。

 

罗渽民带着他来到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,这里的灯光最昏暗,老旧的中央空调也很难眷顾得到,本就不大的窗户被外面的爬山虎侵占了大半,李马克脱下外套折了两下放在身边的圆凳上,觉得两人好像处身一个幽闭的偷情场所,周遭的一切都在替他们吞噬秘密。

 

坐在对面的罗渽民拿起桌上的菜单垂眼端详,他今天也穿得很随意,跟两人初见时穿得大差不离,简单肥大的白t,头发也没有做造型,软乎乎塌在脑袋上。他看了一会儿,又把那张菜单推到李马克眼前,食指点了点右下角的套餐B:“我以前经常来这家吃的,这个套餐挺划算,你看呢?”

 

“我…我都行。”李马克盯着他那淡粉色的指尖出了神。

 

“你看看还需要什么,可以再单点,这家的五花肉不错,要不要再加一份?”

 

“都行…我都行…”

 

罗渽民本在仔细研究菜单的视线上移,看到李马克有些紧张地坐得笔直端正,嘴角勾起来,从喉间挤出一声嗤笑:“呀,不是说要我请客,怎么见了面又这么拘谨。还以为你要吃垮我的钱包,我还特地去多取了点现金,还怕喂不够你呢。”

 

李马克被人嘲弄了才如梦初醒,藏在桌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,清醒点,什么样的美女帅哥自己没见过啊,怎么就跟丢了魂似的,丢不丢人。他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尖,尴尬笑笑:“oh my,我这不觉得,咱俩还不熟,那么宰你多不礼貌。”

 

“那再加两盘招牌牛肉吧,再加个西瓜果盘。”李马克低头看菜单,不敢再去看罗渽民的眼睛。

 

操,罗渽民看了看招牌牛肉后面的价格,心里一阵滴血,得,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了。他拿着菜单跑到前台,老板不在,他又轻车熟路走到后厨,一个头发半白的大叔正在备菜,水池里泡着一大盆翠绿的生菜。“朴叔叔,我们要一个B套餐,两份招牌牛肉,一个西瓜果盘。”

 

“好嘞。”朴叔的手从水池里伸出来,在空气里抖掉大部分水,看罗渽民转头要走,叫住了他:“小民,过几天,又到老罗的忌日了,到时候你来店里找我,叔叔载你一起过去吧,叔叔有些话想跟你讲。”

 

罗渽民的笑凝固在脸上,逐渐僵化,他点了点头,把菜单撂下,“这些年,谢谢叔叔一直都记得我爸。过几天再说吧,今天我约了人要谈事情。”

 

“哎哎,那还是你们的正事比较重要。小民现在可是大明星,老罗在天有灵,肯定会很欣慰的。今天你跟你朋友多吃点,最近又瘦了,脸上都没肉了,叔给你们偷偷加份量,还是胖点好看,别总减肥。”

 

“哎,知道啦,谢谢朴叔!”罗渽民转身离开厨房,脸上堆起来的笑荡然无存,如果他亲爱的父亲知道,他这个人前不怎么光鲜儿子,人后还要陪满脸横肉的大老板喝酒,可能会立刻气得还魂来揍他一顿。在角落里探出头来看他的李马克被一瞬间的冰冷冻得缩了缩脖子,几分钟前那个笑得温暖的人荡然无存。李马克看着他冷着一张脸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汽水,然后又像是不满意似的放回去,换了一瓶蜜桃味的烧酒。

 

“你能喝酒吗,小狗仔?”李马克见罗渽民走过来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摸了摸头发,绿色的烧酒瓶“砰”得一声杵在桌子上,罗渽民在他面前摆上一个干净的玻璃杯,里面还挂着些透明水珠。

 

“当然能啊,我看起来像未成年吗?”李马克觉得有些无语,怎么这人还以为自己是狗仔啊,“还有,我不叫小狗仔”

 

“嗯,你看起来确实挺像未成年的,”罗渽民打开烧酒瓶,将李马克的杯子斟满,然后又去斟自己的:“看着很像那种,高中辍学的小屁孩儿,走上歪路当了狗仔。”

 

“我不是狗仔……”李马克有些委屈了,但又说不过罗渽民那张尖牙利嘴,声调越来越低,像是被欺负了似的。

 

“呀呀呀,知道了,管你叫狗仔你还不乐意,那叫你大记者?”罗渽民又笑了,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咧开,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,李马克又很没出息地看呆了,在罗渽民上扬的嘴角里,好像漾着全世界最甜腻的蜜糖,同时又淬着最恶毒的砒霜。

 

“我叫MARK”,李马克企图用自己留学多年的标准美音来让那人清醒,但对面的人听了之后却笑得停不下来:“马克你好,我是托尼。”

 

李马克是故意的,他不喜欢自己的本名,李敏亨。其他的小孩都生活在蘸满爱意的家庭里,在家人们的期待和祝福下诞生在这世上。他短暂的童年,曾经沉溺在虚假童话的幻影中,但长大后他才知道,世人歆羡的优渥家室,对他来说只是一块虚假的遮羞布,内核的溃烂,让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人都只想奋力逃离。他想撕掉那个嘴脸丑陋的男人贴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标签,让他自食作恶多端应有的恶果。

 

“我真的叫MARK,李马克。”

 

罗渽民不再那样笑,看那人严肃起来的脸孔,煞有其事地伸出自己的手:“我叫罗渽民,不是托尼。”

 

李马克回握上去,包在手心里的那人的手掌,细瘦而冰凉:“我知道的,我认得你。”罗渽民极快地抽回手,李马克的手在空气里顿了顿随后也收回。

 

李马克觉得自己可能是烧坏脑子了,他好想温暖这双手。

 

朴叔抬着火炉走过来,重重放在桌子上,后面的服务员把鲜红的肉一盘盘摆上桌子,最后是那个摆得满满的西瓜果盘,水红色的果肉、翠绿的果皮,李马克的眼睛一下就直了,拿起一块西瓜就啃了起来。

 

盛夏的西瓜水分很足,啃了两口就汁水四溢,沾满了他的手和他的嘴角,但李马克却觉得他的心底有一把火,需要冰镇的甜腻汁水来浇熄,否则就要剖开他的胸口烧出来。他接连吃了好几块,罗渽民静静在他对面一丝不苟地烤着肉,铁丝网上传来滋啦滋啦的声响,一顶小小的灯在烤炉上方吊着,把罗渽民的轮廓色彩鲜明地呈现出来。

 

“你好喜欢吃西瓜,饭前不要吃太多,会肚子疼的。”说话时罗渽民的眸子不曾抬起,认真地翻着烤架上的肉,然后挑了几块放到李马克面前的小碟里,薄薄的嘴唇还在叽叽喳喳地蠕动着:“烤肉要趁热吃啦,那边有酱料,我觉得那个蒜香的不错,你可以试一下。”

 

李马克咀嚼着西瓜清脆果肉的嘴巴蓦然停滞了,口腔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汁水,还有些还没咬烂的固态果肉,口腔壁被冰得几乎要失去知觉。他想起5岁时的生日聚会,那时候妈妈还在,也是像眼前的人一样,把先烤好的肉都夹到自己的盘子里,不知疲倦地叮嘱自己冰镇西瓜不可以多吃,吃多了会闹肚子。

 

他低下头笑了笑,把嘴里的混合物一口气吞下去,噎得他干咳了几声,咳着咳着眼圈就红了。他赶紧抽了两张纸巾塞在手心里揉搓了好几下,纸巾被揉碎成粉末也吸不走遗留在手上的粘腻感,李马克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粘着的白色纸屑,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已经离开又回来,在他眼前放下一个玻璃杯,里面的温水还在袅娜地冒着热气。

 

“慢点吃嘛,我就说你这样哪里像成年人,虎头虎脑的像个傻瓜。”

 

李马克握住那只玻璃杯,掌心传来一片温热。他错了,他想要温暖的人,好像抢在他前面,先给了他温暖。他好想留住这份温暖,留在身边、永远独占。

 

“罗渽民,你别跟李贤石了,跟我吧,我来捧你。”

 

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,李马克放下了攥在手里的温水杯,转而举起先前被罗渽民斟满的烧酒杯,一饮而尽。一阵火辣辣顺着食道蹿遍全身,李马克再放下杯子的时候,太阳穴一阵鼓胀,对面的人还是笑,藏在在氤氲起来的白气后面,看不分明。

 

李马克也跟着傻笑,一双迷蒙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大雾中唯一的光源。

 

他晃了晃脑袋,觉得自己好像醉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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